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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顯示的是 3月, 2018的文章

雜感:漫畫版《寶石之國》心得—「地獄不空誓不成佛」的大悲願,「眾生渡盡方證菩提」的菩薩道

有《寶石之國》漫畫進度雷 第一篇先來整理一下對金剛老師和磷葉石的想法好了 -- 「地獄不空誓不成佛」的大悲願,「眾生渡盡方證菩提」的菩薩道 市川春子老師的這部漫畫作品,主題繞著「我是誰,我在做什麼,我該做什麼,我想做什麼」開展,基本上這是佛學的核心議題,市川老師也在裡面帶入了一些思想,我認為是可以藉著佛教概念來理解的。 這部作品裡,作者設計了許多對照的角色,其實問題都可以導向佛學的判教。 比如說,兩種成佛之道,金剛老師與磷葉石的。 有人認為金剛老師代表的是「地藏菩薩」的菩薩道,是發願渡盡一切眾生的過去佛,而磷葉石則是代表「彌勒佛」,是將來拯救一切眾生的未來佛。 但我個人認為他們兩人體現的是兩種證道之路,或說,是證道路上的兩種階段。 作為機器的金剛老師,可以說一開始就十分強大,但也十分脆弱。 作為硬度3.5礦石的磷葉石則是,一開始就十分脆弱,但也十分強大。 金剛老師的強大在於其本身就是被設計出來,用來超度人魂的強力機器,而脆弱則是在於其沒有明確的自我意識;反之,磷葉石的脆弱在於欠缺力量的本質(自身礦物屬性),但強大則在於其擁有自我。(第一話翡翠開玩笑地跟金紅石說,能不能調換一下磷葉石的固執心和身體屬性?再讀一次就覺得是個明顯的反諷) 丟失了「超度人類殘存靈魂」目標的機器,因為沒有自我追求的目標,而在物理上(作為機器人)和意義上(不去執行原始設定的工作)都變成了「無我」的狀態,金剛老師的力量在保護寶石之外,都只能是空無的、空虛的(像是無意義的堅硬,睡了就叫不醒等等);而對照來看,磷葉石因為體內的內在微生物本身善於共存,也就是「善於合作,保存『自我』為一個整體的統合存在」,某個方面來說,磷葉石就是「我執」的最佳體現。在故事一開始,磷葉石是既沒用又笨又沒有任何長處只會抱怨的最弱寶石人,但是隨著劇情(時間)的推展,他慢慢開始有了自我追求,並因此融合了越來越多外來物,力量和智慧也越來越強,這顯示了「由我執出發,智識存在可以達成的無限可能性」,在在顯示了為了「自我」,存在物可以表現出無比的強大和進化,雖然這也逐漸變成了其弱點。 反過來說,金剛老師則是隨著劇情推進越來越顯得脆弱,他必定是因為某個時刻領悟了(AI智慧學習?)什麼,而停止執行他本來被人類賦予的任務,可能就是這個領悟打破了其「機械無我」的狀態,而使本應破除他人煩惱的機器

浪淘沙

浪淘沙  歐陽修 把酒祝東風,且共從容。垂楊紫陌洛城東。總是當時攜手處,游遍芳叢。 聚散苦匆匆,此恨無窮。今年花勝去年紅。可惜明年花更好,知與誰同?

雜感:電玩《尼爾:自動人形》的5種結局雜感—論參與式超文本互動

《尼爾》的5結局雜感:參與式超文本互動——你以為你在打電動,但其實是遊戲劇情涉入了你的生命敘事 對一個不會玩電玩(從PC到各式遊戲機一概苦手)又沒有耐心玩電玩的人來說,剛接觸宇野常寬的《00年代的想像力》裡面的理論時,不免會嗤之以鼻:「哎呀又是一個宅宅相輕的文化理論家嗎?(笑)」 但是其實不管是宇野常寬(他的大作《00年代的想像力》真希望有中譯啊)還是他批評的對象東浩紀(《動物化的後現代》兩本有中譯),都觀察到一個重點:比起追求自然寫實主義效果、需要明確單線敘事的傳統動漫,遊戲才更能和文本的閱聽者互動,是符合21世紀的新文本類型。 在一切破碎的當代(後現代?)裡,沒有大敘事、沒有單線敘事、甚至沒有完整的敘事,一切敘事都像遊戲呈現的那樣:如果你有像遊戲玩家那樣的Save&Load能力的話,說不定你能接觸到文本背後的真相的一部分……但是就算是如此,玩家仍然不是神,既不全知,又受到經驗情緒和遊戲進度的擺弄,最後還是只能透過大量的遊玩時間,逼近被遊戲腳本家設計好的那個局部世界。 而在這個過程中,玩家的自我也會改變:隨著遊戲角色的一死再死,反覆使用S&L的大法後,有些故事線得以展開、有些劇情支線可以推進、有些幕後真相能被揭發…遊戲的結局確實會出現新的選項,但玩家亦然;可能在反覆操作的過程裡玩家逐漸認同了角色,捨不得他/她們的死去、或是不願意讓他們(同時也是玩家)的奮鬥失去意義化作虛無,我們涉入遊戲文本太多,導致了我們反而被遊戲侵蝕,陷入了遊戲的世界觀不說,還讓我們通過移情作用把自己投射到遊戲角色身上,如果在破解遊戲時角色沒有獲得救贖或生存意義,我們亦會悵然若失,痛罵編劇虐心。說起來,我們比角色更在乎他們的意義,希望死得其所,生有其命。 我想這就是《尼爾:自動人形》延續前作的同樣結局線操作方式所帶出的最大意義吧?在最後一個結局E,也是Ture End的最後一個結局裡,玩家必須(眼睜睜看系統)刪光遊戲裡的所有存檔,所有武器道具獲得的經驗和錢全都化為烏有,還要在片尾的射擊小遊戲裡連死好幾次都不放棄才能獲得輔助射擊支援。(那個射擊小遊戲的超級BUFF子機就是其他通關玩家的名字,解完這個結局後也才能幫助他人) 不像遊戲角色一樣「死」還有「死了好幾次也不放棄」的話,就無法獲得別人的幫助,也無法去幫助別人通關。最後得到的,只有全新的遊戲開頭畫面,還有輔助機器

〈我不知道要怎麼說〉

我不知道要怎麼說 如何到了這裡? 婚後是餘生; 所有戀人躺平 成為妻一般的存在 一般般豐盛的晚餐 一般般的夜晚 我不知道要怎麼說,親愛的 當昨天還是我們的時候 有一朵花被放在桌上 有一段記憶在失去後 被完整地回想 有一些事情說來話長 可也就這麼樣地度日了 在小貓圍繞的夕陽下 我不知道要說甚麼 點頭或搖頭 只說 「。」 2011/4/20

〈還有許多的以後〉(草稿)

〈還有許多的以後〉 看沙發起毛,牆角生霉 銹上書,孩子馴了又野 資產衰散如青春 度日,或在瞌睡中 旁觀籃子裡的貓與 巷外同花的貓漸不押韻 我們心繫的一切裡 或許存在 某個等待說服的自己 窗外,烈夏漫長 遊行的行列開拔 晾衣繩上內衣翻飛 語言怒張對於 簷前世界 想起曾經的記憶 恐該是贗偽 可是對愛人的情話蜜語 又這般不謊不騙 「你記得 上次修改了什麼?」 「我不會了, 對不愛你這事。」 還有許許多多的以後 但眼下先收拾餐桌。 2011/4/20 初稿 2018/3/19 改 2018/9/27 定稿

〈選擇一首慢跑時要聽的歌〉

選擇一首慢跑時要聽的歌 一顆啞彈 落在廢棄的遊樂園廣場 星期天傍晚,我們因 限電而無處可去 看得到遠方的雷雲 但書包裡有傘所以 沒有關係。 許多穿黑衣的人擱淺 在記憶深處。城市,和它的咖啡館 還在等著船訊 「無論如何,和平是必要的」 營幕上出現了裂痕 看久了也漸漸慣習 從路口返回之後, 仍然找不到合適的鞋 來來去去的旅客終於 踏平了生活 點完最後一根 不是為了生日準備的蠟燭 新的早晨,要 繼續挑戰最燦爛的笑容 2014/7/20

〈若且唯若〉

若且唯若 想著怎麼相信 想去這麼相信 相信果落地的聲響 相信約信的語言 如一輪花瓣的數目 在一炷香燒完之前 在渡滅的半劫之後 想好 比說「愛」更誠懇的道歉 甚至新造個字 想讓自己 去信夜更時曾有的齟齬 都不改變我或你 道「早」的質地 視識著倆人的緣的同時 卻又不住地銜著 彼此的嘴舌 含著無可如何之業。 當遁詞不再變化 亦不再失去,吝於 歧路前的悔亡 我們 最後那次分離便不再分別 你看見我 又不為什麼 日常如如不動 蜷臥無意義的膝窩中 偶爾沫濕生活 「所以,這就是你所謂 一如相處的相愛?」 「是的,是的。 晚安。晚安。」 2018/3/18初稿

〈直到我們無怍於離聚〉

直到我們無怍於離聚 一封越冬之信 在穿越長長的隧道後 同我們將來的眷裔 屬於諸種未知 那是關於 戰爭和命運 等等惱人身心的問題。 可數的惡和同等可惡的善 在在逼我們選擇 今年或翌晨 見或不見 活著本身的醜陋性 不會再有候鳥造訪 百合滿開 不會再有絕望臨駐的同時 受施的屈辱亦在心中不離不棄 當我們凝視 腳下僅餘的土塊 僅有憎惡堪可為慰 然而,我們或該 在更極端的天候和律法 成就之前 而婚而定 為手及心念的一切可為 不因膚淺的建議和 財報止孕 不求不計明天 可能的真理 我知道這些陳詞的重現 不啻只是不安 然而,然而 我們的當下還擁有 這些然而 即在最壞時慶幸: 「當我們隨應至的 暴雨而去 願神垂憫,保守 我們的名姓仍 在彼此微晴的心底」 2011/11/12

〈自己的腫瘤在自己的殼裡〉

自己的腫瘤在自己的殼裡 陳述塗在牆上 隨著時間汨汨地下流 錯過年少那次浸禮 我們的憤罣和假日的反抗 俗氣地老去 革命落地之後 鋸過的枝枒在斷處重生 時而令人疏離 我們並不認識我們自己 即便察覺有些人 三三兩兩走入了海底 活著這件事 哀矜勿喜 2012/03/12

〈2011/12/19〉

2011/12/19 成年後就便不覺得 世界會更衰老 假日,為了另一個次元 的粗俗而 悖德地歡快著 只能歡快著 帶著稀微不安與期待 我們在政變那天 出門遠遊 許多人併肩廁身 進入深深的狂喜 當 街廓焚燹的光 從遠處聽來似乎有福音夾雜其中 朋友失業 我們陪他喝酒 電視機上 許多人從自己的生命走過 然後我們也失業的時候 大家就一起去 年輕過的公園 霑著雨 拿往事來說嘴 早早上床取暖 然後因為冷 不再感到哀傷

〈全形空白〉

全形空白 留下一些隻字片語 損壞的隨身聽和沒寫完的信 抽屜裡 偷偷印下的照片 也沒有要證明什麼 在某些無可避免的時刻想起 羞恥的話語 說出口和被說出口的那些 終究只是一生雲雨 流轉但我們已不能抬頭 應該要感激的 還是應該後悔 欠下的 請先幫我記著 2012/4/29

〈無題〉

無題 一、 也該有音樂 我一直期待著的音樂 在走過所有走廊和黃昏 教會的台階 在心被拋出的時刻 那時妳是不是 給了一顆蘋果 一點點,糖和香料 一段故事我未曾聽過 一些名字好像重複 我應該轉頭 但我啊,真的是 來不及了 雨夜中 離開了真正的朋友 離開了失戀 離開了窗外鳥鳴燦然 逢魔的黃昏 在最後的車站 想起了,一開始那個平凡 起風的天台 小小的夢還在午休 和一切都沒有關係 和妳 和世界 二、 但如果還是被發現了 我該說什麼 最裡面的房間 進去就難以出來 像時間那樣 所有人都來 看見了我最醜陋的內容 「如何不背叛自己 最初的心願 也不被心願背叛?」 我們再也不知道我們是誰 三、 夢中 隱隱地有點痛 音聲模糊 光影晃動 一隻手 向我伸來 說: 從此我們沉穩安靜 ,不哭 從此妳可以 直呼我的名字 一切靜如初夜 如初夜的風 在夕陽中專心 為我梳頭 我們和衣躺好 兩個人一起走 2013/04/01初稿

〈我知道〉

我知道 我知道 這世界有傷患 有森林和部落 有人在雨中靜坐 有人被抬走 有人散步 走出了我們 我知道 有人因偷竊而坐牢 有人看不見文字 或著沒有 在某處 有一份正確的名單 要求說明 卻不代表什麼 我知道 在島上人不生火 也不生氣 十一月雨落落停停 有人轉過頭去 倚著僅存的柱子休息 有人睡去 即不再醒 我知道 新聞幾點截稿 一個年輕的編輯 坐在桌前煩惱標題 海是鹽做的 淚也是人做的 但 稀微 稀微是否真有什麼 2012/12/11  初稿

〈世界向著下雨的天空歪斜〉

世界向著下雨的天空歪斜 晚安,夜坐的人們 為何不起來走走,去亮燈的街上 為何不談談天氣 喝杯熱茶? 轉過身去,去看被說過的話 去探望睡著的人 晚安,面前的人群 唱著歌在等待什麼? 下雨的時候為何不打傘 為何不想想將至的黎明 雷打在遠遠的大樓上 他們已經答應 他們已經說好 他們已經滿意地向我們說了 晚安。 所以,晚安 禮貌地說聲借過 安靜地聽人說話 披上外套小心 小心遞來的手 風起了,注意 回家的路和憤怒。 晚安。晚安,記得說 2012/12/5初稿

英譯〈識字歌〉

Alphabet Song B for Bird, C for Cloud And S for Sky, Stars, and Cynthia. S for Steed, T for Time. U is YOU, and I represents ME. I suppose what both we can't see Called LOVE. K for Kitty, L for Leviathan Far afield would be Hills and Trees. This is WORDS. Words are the vast, where we vessels Flowing above, Memories was loaded by us Making consciousness Unsmoothing. This is Cipher. That is Hieroglyph. Sometimes be deliberated, Sometimes we'll rather not. Yet always be THERE. May be mean, Never will be lies. Lies are sincere Just like us G for GOOD, also stands for EVIL. I'm not sure whether God would be, Seems to resemble us. Perhaps we shall believe, Still now I can't tell. This is MAN, who Ought to own name being greeted, loved And identified, recognized, Be good or evil. I wish you were unlike me, Could live alone in Hope and struggle. I'll teach you all I have known, And this is a written promise by words. (2012/12/6譯

〈God's in his Heaven/All's right with the world〉

God's in his Heaven/All's right with the world 噓,主在舔祂的毛 讓我們自己去角落玩 世界不需要任何擔心 因為我們都死了 主在玩著自己的尾巴 我們被允許坐在這裡 所有人一起 再也不用去想 法律、稅、投票和暗夜裡受污染的雨 那些曾經如圍阻體 將分隔我們的東西 在我們離開地球表面之後就 沒有意義 我們曾經區分 曾經憎恨和說明 用語言彼此相看 走過人群和微細的針眼 裝作漠不關心 現在,在主的肉墊下 在永恆如春的絨毛中 祂讓我們聚在一起 取暖,飲祂的寶血 也可以繁衍 雖然不必要了 那些爬到最高處的 因為我們不復有可以變亂的言語 所以祂偶爾用舔走 當作懲罰 下一次祂心血來潮 在盹睡後睜眼喚光 我以為我們會有一個 比較乾爽的開始 一個 長長的呵欠 2013/2/23

〈在島上〉

在島上 夏天快結束的時候 踏著帶和煦輻射的雪 走過變成瓦礫而安全的路口 出門去看朋友 久病踟躕的他笑了 因為終於不用再面對死亡 疏於問候,我們也 不能多談些什麼 離開了童年的電視機 正義不再色彩鮮明 這樣的世界 不論晴雨總有人撐著傘 即使大家都有過不只一個夢 現在只剩牙痛和 最大的那個,領導 口中的那個 昨夜又收到前妻寄來 愛貓的骨灰,看來她 真的後悔 生活矗立在街角 卻連招呼都不打 靜靜地,望向遠方 在島上,人們都是這樣過 2013/7/22初稿

〈我愛妳,但那與世界無關〉

我愛妳,但那與世界無關 * 一些支離的動作和片語 即使我們以愛情鋪陳、 內裡的光將我們照亮 有些鞋依然無處安放 窗上的塵令我們不見 雪和那些足跡 安靜發白的人們 被組成天際線 不再感到冷 沒有人會請求原諒了 報導從空中降落、綻開 完美地往世界折疊 偶有感傷在睡前結束 拄著紅傘,流言 不再困惑我們 驚醒我們 我們為了十指的完整 向神禱告 啊,一天 一天又是 平安地失去了 2013/11/11 *標題致敬自 “Was geht es dich an( 我愛你,但與你無關)”,出自 德國女作家Kathinka  Zitz(1801~1877)。

英譯〈晚安,阿麗思,晚安〉

晚安,阿麗思,晚安   Goodnight, Alice, Goodnight 當我們一同坐下的時候       Sitting down nearly 就可以不理            With implication in mind clearly 那些時間和聲音          We may ignore those 胸中了然的默契,除非       Time and Voice. 除非我們自己           Nothing takes us apart, 沒有什麼能拆散。         Nothing except ourselves, 這輩子              In this life. 也不用再計畫那些高地野餐     Needn't plan those upland picnics, 那些面具,舞會,         Masks, dances, and 旋轉的距離            Distance of spinning, 那些帶領我們遠離一切的      Those wonderful things, which 美好               Take us far away 不是不重要了           From the whole creation. 而是不必             Not unimportantly, 可以犯規,但           But unnecessarily . 我們寧可不            Be allowed to break the rules, but                  We'll rather not. 生下一些東西,拿走        Make something aborning, 一些東西,整個人生證成某個真理  Take another abandoning, 相對於想做的事          Spending entire life on proving some kind of truths. 人和人的夢永遠那麼卑微      Comparing with what you really want to do, 可是現在             Man and his d

〈為動物的皮感到歡快〉

為動物的皮感到歡快 這城市正下著雨 遠方有暴雪襲擊 仔貓在車下瑟瑟發抖 不快的體味傳遞 只到有警察管制的街區 還有一些未命名的東西 擠在幼兒間歇的哮哭中 只是我們不知道而已 有一些政變。有一些革命 畫面中,擲出來的話語穿越 拒馬,抵達現實中的自己 我們洗臉照鏡、通勤 上班 吃一顆藥 期待下一個假日的晴天 咖啡加糖有礙健康 只是我們還不知道而已 假裝自己是個大人 總是知道最正確的路 要穿幾號鞋,等等 等等 一生中難免困惑過 在轉彎的時候 選擇或不選的時候 關於構成更大的全景、 一再修改的教科書… 名單上也許有熟悉的名字 只是我們不想知道而已 我們總得活,僅存的 慈善應保留給彼此寬宥 女巫和焰火 飛過去就算了 關上電視 骨牌已全部倒下,安靜 明天我們仍在這裡 只是不知道而已。 2014/1/14

〈密集物恐懼症〉

密集物恐懼症 擠壓成撓曲管線的螺紋 無限在眼前放大 接近並且開口 安靜尖叫 事實並非一成不變 等待每天的太陽升起的時候 想著自己的臉 痛恨的那一面 內裡腐臭的氣味 一個長長的呵欠就足夠 覺得厭煩 無明的這些那些 需要擺脫睡眠但生活 又迫使我們需要它 雨下在不認識的貓的背上 替全世界感到冷 無意義的冷 但是還是堅持相信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 雖然 「想去旅行。」 然後就安心了 有一天,一定可以 明確地描繪、 說出怪物的名字 撫著毛在身邊睡下 2014/03/03

〈逃亡者之歌〉

逃亡者之歌 走過積窪無明的街 瓦礫、劑量安全的雨,不再 有人躺入的溝渠或檔案夾 我們要去到彼方 趕在一切被建設起來之前 台上人燦笑如粱,握手 越來越親 有些愛輕賤的像個字 像車站飛濺的血 像完整但徒具型式的抵抗 像我們一直想唱但忘記 語言的那首歌 下一輪盛世 想必即將開始 幸福有家的人們 能自由流淚和崇拜 所有乖離我們的拒馬和立場 已生起灰塵 「平等和審判,皆已應許 你們還求著什麼?」 離開暗巷流血的夜,一段 故事被追述及遺忘 即便這城住著不致遭害 輪得到溫暖 鐵路向著人群聚集處 太多人拿著花而 白色的明天在等著 就是這樣 所以趁早提起領子 逃亡。直到 我們追上氣候的變化 直到我們能回應生活的招呼 而不再像句髒話 直到世界是它值得的樣子 直到逃亡的路上 遺滿標記的石 帶著我們的罪和債 逃亡,現在 一起逃吧,帶上 此世全部的惡意和希望 向馬路中央 2014/3/7 初稿

〈想想一起去天竺的旅伴最後說了什麼(逆風混聲合唱給ㄇ)〉

想想一起去天竺的旅伴最後說了什麼 (逆風混聲合唱給ㄇ ) 人們背叛自己的廢怯在一起 從此從此快樂但不幸福 屋頂上還有些東西令人在意 但我們喜歡躺著握自己 體面的人不站著說話 結果,遠方有哨音響起 聽完了義人們的故事,走出會所 ,天空仍是藍的 我又有一個夢了,但是 黑白的,而且沒有字幕和聲音 我但願我能再睡回去 卻想起了去年八月那場雪 2014/03/23初稿

〈等待傘壞掉的那一天〉

等待傘壞掉的那一天 四月的謊言的縫隙 從遠方的雨雲延伸到 我們不甚安穩的夢裡 摩天輪靜靜熄燈,溫度計 停在去年八月的雪線 有人手動卸下列車的閥 輪轍犁過 有幾吋傷心的地方 風景模糊,但一定 不是別的什麼原因 推著輪椅,走過 只有一首歌的時間 決定道別或是道歉 總是被別的東西引開注意 國王的耳朵和新衣 在黃昏的逢魔時分 如何一個欠身 從花田回返 親愛但憂容的日常 我親愛的 今夜有雨無星 但至少你們可以睡了 2014/4/8

〈為逃亡者準備的淋浴間〉

為逃亡者準備的淋浴間 穿紅衣的恐怖份子把善意 放在包心菜園裡 圍坐成一圈人們 鬆了鬆領帶,只好 再創造一個新的玩具 「歪曲的不是這個世界」 說這話的人後來怎麼了呢? 所幸在一年將盡時,大家都拿到了 應得的下作、平整和鼓脹 而腰背疼痛的日子 一定是因為別的什麼 像是 我們心中,嚮往著文明的惡 在假日早晨追求咖啡香 習慣了枕頭的重量 夜半驚醒的水滴聲 竟然是美好的 愛,精油香皂以及被原諒 需要的東西那麼多 再多的馴良都不夠 2014/11/4

〈條列式筆記〉

條列式筆記 忘記了開頭 忘記了越過沉默 忘記了在「失去」上做記號 忘記了個別的角落 忘記地理歷史 忘記了去數 忘記了段落 忘記了母親的話 忘記了風撥穗的聲音 雲在頭上 而我們還是忘記了位置 忘記了空白裡的黑 忘記了夢以及夢境 醒了又忘記冷 忘記了抱怨的時候該 面向哪一面,又該 在什麼時候抱歉 忘記了曾改修和增添什麼 忘記週年、死忌和生日 忘記了故事的進度和監督 忘記來去的路向 忘記了結晶雪、糧食作物、 冤獄的製程 忘記了 花的盛開和血的鏽味 忘記了名單存在 忘記了那夜的寒雨 忘記了隔壁握過的手 忘記了碎磚、體溫 和上一次忘記 忘記了吸氣但持續 吐氣 生活猶疑 在字的第一劃、拿起話筒之間 錯的東西一再被塗去 大家都忘了為什麼責備 也忘記負責人的分機 忘記了被打斷的不快 但是不忘自己的帳密 和充分的幽默感 走進電梯互相招呼 斜眼看向胸前名銜 確認一切之前 先確認網路連線 筆在某個伸手可及之處卻 忘記放筆芯 日記忘記收在哪一個抽屜 忘記了自己刮花的那一面 只好就這樣穿出去 忘記不是一個人生活 還好臂膀已經變成妳的形狀 忘了刷牙和關機的手勢 每天抵抗轉發可愛小貓的貼圖 就花盡了剩餘氣力 忘記了怎麼寫詩, 記得睡前的鬧鈴。 2016/3/29

草稿

不要命名 不要把握你現有的 不要 不要去說 聽他們說愛 也不要去他們那裡 坐下 試著不要哭泣 安靜 要表現同情 待在人群 在我跟你指甲都都還沒長回來前 假裝專心的樣子 要是無法睡去 傳遞一顆包藏善意的藥丸 離境的音樂響起 果然遠遊的錯誤 又禮貌地 蹭著我們的心 (2016/7/29 草稿)

〈「然後他就死掉了」〉

「然後他就死掉了。」 有人在紙上簽名,然後他就死掉了。 多年來不再褪色的紅字,然後他們就死掉了。 已經死掉的人一死再死,而我們被教導應該向前 遺忘了所有遺忘,然後死掉。 每天都比昨天更徒勞些,然後 以肉身為炬想照亮什麼,然後 蜷臥碎瓦的人改睡大排,然後 在歡呼的鐵軌上被碾去,然後 出生成長結婚生子 棄養犯罪獨身老病 出生,死掉;未出生,一樣死掉。這些 閉上眼睛的事,又一天 無數的死掉死掉了。 沒有人知道落後於母親的小孩為什麼要死掉。 也無人知曉圍成一圈的囚犯為何密謀著死掉。 在另一個國度有很多作夢的人。 不相信也試著不要哭泣的群眾。 指甲終於長長而不再肇逃的人。 只能側著死,剩下 正義地看著,然後大家就。 蹭著我們死掉的心 有人跨了出去,誰握了誰的手 再也沒人被說死掉。死是 你我的事, 死成專有名詞和數字。 然後就死掉了。 2016/04/15 2017/07/28修

〈失語症治療〉

失語症治療 每天都忙著讓自己忙到 忘了去討厭習慣一切的自己 失去了夢想和想說的話 醒來只覺得渴,和甜膩 有一種治療歪斜的藥擱在 背面的背面,但假日就想躺平 再多的裸露也止不住內裏的汗 今天仍然是一種心情 快要不知道該喜歡什麼下去 只好繼續在一起 「是不是這樣了呢?」 星圖也還在那兒, 只是名字想不起。 2016/6/30

〈  〉

妳是否同意 與我在這個且好 且壞的世界 無詩無為地漫遊? 妳是否, 同意在可能缺乏 水電與仔貓的未來 我們能一同共享 最後的罐頭? 開放那些 溫暖的顧念 也許是上帝最後 在這灰階世界 為我們保守 留下的藉口 我是說,如果我們什麼都不做 儘管我們的人生 被一座座紅燈切齊 以一種氣味 覆蓋另一種 每天,在終於溫暖的棉被中 預約來日和真正的自己; 觸及腳下的寵物 已足夠我們原諒生活 原諒,且能真正同情 當鑰匙打開門,當車發不動 當精心計畫的遊行因雨季而延期 當我們相擁 當我們不說因而不必說 「而我願意。」 2013/4/11

〈親愛的機械降神〉

親愛的機械降神 * 歷史在時間 身後安靜躺平 眾夏皆已走遠 一盞燈熹亮在 我們寤寐的床邊 枯白鯨肋是枕 久病的文明 同那些 曾經相知的往世 漸老漸去 即使絳色的夜 浸上衰絕聲 即使山和山脈 不復自然 如大樓為獸開啟 橋為谷蹲低 失去意義的星相 溫柔地爆裂 即使末日一遍 又一遍地遲來 即使存糧 只剩彼此垂軟的眼瞼 我們是否該動身 尋找下一個可供掩蔽 地圖未見的碉堡? 如果我們又獲於文字 識見的雷雨,再度打碎 妳和我 日日蒙塵的形象 我該向妳告問些什麼? 那些失控的日子 那些我們走過而 有人禮貌地起身 走過靜坐成地藏的人民 走過最後一把 展示用的琴 走過帶和煦輻射的雪 放下拳頭和問候 輕輕走過 最壞的皆已過去 而明日,我們的明日 上邪! 我祈求,最後這次躺下 不再有任何東西 使我們乖隔 *機械降神(Deus ex machina):古希臘戲劇裡,利用機關將扮演神的演員送到舞台上 ,拯救角色脫離困境的裝置,常用以收束劇情。 2013/4/23

〈很久很久以前〉

很久很久以前 這兒深埋著是--人類的真執良善。/我們暫埋於此,只是為了表明:/人類原本擁有。 有一場七月的雪下在盆地 下白人們的上衣 和那些鏡頭前的發言 母親老了而父親猶憤憤地顫抖 我們滑過一天 就這麼回到自己的生活 屋子蹲下當他們被帶走 現在已不流行消失 只是人們不再看見彼此 就像有一些文字在某處 等待說明,組成一份正確的名單 卻也不代表什麼 即使傳言說 這世界有傷患 還有森林和部落 有人在雨中靜坐然後被抬走 有人散步 走出了我們 啊,也許沒有 除了因偷竊而坐牢的人 島上關好了壞人後 克己復禮的我們從來都安全 持著日日稀微的記憶 在時間瘦到臭了之前 一起走向隱喻 2013/7/23

〈直到時間乖離我們一如拒馬〉

直到時間乖離我們一如拒馬 已經走到這裡了,接下來要去哪呢? 但其實這並不對我們構成困擾。在任何可能的未來,我們的想像力都過份貧乏而無能去想像,沒有彼此的日子;更好或更壞都不置可否,因為我們總是在一起。一起走過這些,一起走過那些,一起走到最後的最後。 我們都曾見識和引起彼此最好和最壞的一面,也為了對方表現過最好和最壞的樣子。聖杯五的我和寶劍五的你,在權杖五的氣氛裡度過錢幣五的日子。但是不論下次翻開的牌面是正位逆位,我想我們都能在互道晚安之後,握著手睡去。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命問題要去處理,也許要花上整整一輩子,而我們不能拿別人,作為依賴,作為解方。但很幸運地,我們可以彼此相伴。如此磕磕絆絆地走著,因為有你,所以可以偶爾休息,看看風景。 一位詩人說過:「知道如何跟一個人好好相處,他明白你的缺點,你也知道他的缺點,但為了更偉大的東西,路面上微小的顛簸就成為過程。」我總是沒有辦法說得更好,所以就用直接引用了這段話。 所以那更偉大的東西是什麼呢?親愛的,我不知道,但是我想我們有一天也許就能知道了。最後,我想用看起來很像拾慧的文字,以及〈羅馬書第十三章〉裡的幾句做結: 願男男女女 愛著的和被愛著的都能成家, 願孩子被眷顧,得其所求 願遠行的人平安順利 願貓貓成群 願黑夜降臨一如白晝般公平 願我們都還能相互友愛 不必在輻射塵中互道早安 願所有的美好向著人們開啟 願島上有樹,天上有神 垂聽我們的祈禱,看見我們的努力 應得的,就給他 願我們能尊嚴活著 『凡事都不虧欠他人, 惟有彼此相愛要常以為虧欠; 因為愛人的,就完全了律法。』(羅馬書 13:8) 2013/9/16 初稿 2014/1/11 誓詞

翻譯〈THANATOS - IF I CAN'T BE YOURS〉

THANATOS - IF I CAN'T BE YOURS 作詞:MASH 作曲‧編曲:鷺巢詩郎 歌:LOREN & MASH Now it's time, I fear to tell 是時候了,雖然我還是害怕說出口 I've been holding it back so long 這件事我已深藏許久 But something strange deep inside of me is happening 但現在我心底有某種異樣正在蘊釀 I feel unlike I've never felt 那是我從未感受過的 And it's making me scared 而它讓我害怕 That I may not be what I think I am 我也許不是自己想像中的那人 What of us, what do I say 關於我們之間,我說了什麼? Are we both from a different world? 難道我們真是來自兩個不同世界的嗎? Cos' every breath that I take, I breath it for you 正因為我所有呼吸,我每次呼吸都是為你 I couldn't face my life without you. 我無法面對沒有你的人生 And I'm so afraid there's nothing to comfort us 害怕再也沒有任何事可以安慰我們了 What am I, if I can't be yours? 如果無法成為你的所有,那我會是什麼? I don't sleep, don't feel a thing 我不能成眠,也沒了感覺 And my senses have all but gone 所有的知覺好像都已消失 Can't even cry from the pain, can't shed a tear now 現在甚至無法為痛苦而哭泣,無法流下眼淚 I realize we're not the same 我突然了悟,我們是不一樣的 And it'

〈晚禱詞〉

晚禱詞 天上的父,地上的母 跪著的我們向 偉大的遠方致上感恩 感謝讓我們這樣子存在 肉身愚拙 賜予我們不滿 賜予我們語言 賜我們攻伐和殺戮 感謝那般慷慨的主子 感恩今日 終將結束 這該是美好的 一天 綠樹紅玫,白雲藍天 虹般微笑的友人 都是相同膚色。 啊,這清晰純淨的一天。 日常 匍匐。 在白天 發生的都是好事 互相傷害過的死者 業已和解 新木製成的餐桌上 也被無色的和平與樂音點綴 再也沒有人哭泣,因為 入夜了,誰都一樣受審 所以富人或窮人 不管是否苦痛著 都該在日落前養肥自己 啊,這隱約饜足的一天。 當然我們該獻上 無垢的童貞女 和 侍寢過司祭的少年 只要不是出自我們膝下 數量都不是個問題。 感恩的心意 超越一切 噴出噪音的造物 都可以是無辜的 管制則是無聊的 啊,這手握 權柄 旋又失去的一天。 數億分之一 日日死死生生如潮汐 雖然不是什麼新聞。 但真的,並非說是完全平等 因為你看,今日的我們比昨日 更平等。 不用哀悼逝去 我們很快就會跟他們再見 趁著還是今天,多 自私一點。 啊,這感覺獨善的一天。 轉過身去,就能不見 火焰和燄火的差別。 愉悅和生存並肩, 躺在人們身邊。 大家都牽著手數看流星 大家都忘記了,原諒 鄰人和自己犯下的罪。 啊,這業報相安的一天。 賜予我們的今日 終歸於結束 啊,多麼圓滿喜悅; 也多麼心疲寂雋。 明天,明天永遠是明天。 2017/10/6  初稿 2018改

蝶戀花

蝶戀花  晏幾道 醉別西樓醒不記。春夢秋雲,聚散真容易。斜月半窗還少睡。畫屏閒展吳山翠。 衣上酒痕詩裏字,點點行行,總是淒涼意。紅燭自憐無好計。夜寒空替人垂淚。

〈再也不去博物館〉

再也不去博物館 舉起的拳頭已經放下 穿過拱門後,影子便跟上 有些朋友似乎 死著,像是睡去 但願所有雨夜都安靜 人們涉足馬路便不再回頭 清澈無明的惡意 被熱心攪拌 (傳召的聲音溫軟 終於到來) 萬蟲越過我們的身軀 這些故事是幽微的 五百個字以內不附照片 穿靴子的人輕輕哼歌 泥水全部留在田裡 理所當然的每一天 有條紅線,滑到了制服上 (注視著手掌低頭行走, 彷彿那裡真有個洞) 再也不在禱告時偷張開眼 再也不去鄰鎮旅行 再也不去博物館及一切有標本的所在 再也不和路人交換零錢 開會時再也不叫甜甜圈外送 再也不在外面上廁所 同陌生人談心 我們試圖只愛彼此 單純的日子 在病末 我們終於也離開了這裡 2014/5/7

〈沉默無妨〉/〈日常風景〉

日 晏孩恐似 耐成我被瑣難縱 能如在日連已 「維不不長 沉 常 起子怖曾 心為們錯事以有 愛此幾落夢經 就持看談遠 默 風 的仍也相 等彼在認擠推餘 一稀句了都和 是彼不之地 無 景 假在無識 一此鏡為兌門裕 個微之,不平 這此聽前散 妨   日頭可  首的中誠著離  人 間再作了 麼承,之步      上如  歌錢圈實生去  的  老 許 回認不後到      雀何  穿幣養的活   時  些 久 事的恨的這      躍   過五      間      」愛 可裡          廣               情 能           場                 性

〈與愛人吵架〉

與愛人吵架 一直死盯著搆不到的星空 忍受著無法改變配置而不耐 聽你專心在生活,試著不反駁 更多的時候我只是 俗濫地思索,是否有更溫柔的可能 卻不知不覺走到了眾聲深處 看起來太相似,這些 詩和那些詩。文字和語言 還有批評,生了病的批評 總敲在背上的、正確形狀的影子 像同情一樣消失在開燈瞬間 我們只是撫著改變 不那麼輕視自己 不應該那麼難 2017/04/28(初稿)

〈冬天結束前的困頓〉

冬天結束前的困頓 冬天結束之後 樹上的果實仍是值得的嗎? 天好風清,領頭走出洞穴的少女 把火炬留下了嗎? 無垢的石頭用來拭臉 文字用來互擲, 脫去一身的獸毛 我們躺進彼此 如此便可以了嗎? 冬天結束的時候 有鳥的足跡 在最遠的山陰無聲下落 久坐的疲憊不告而別 帶著我們儲備的憤怒 最後的那些 尚未打磨的那些 然後 「冬天要是結束,你會 帶著我們儲備的憤怒 最後的那些 尚未打磨的那些 然後 「冬天要是結束,你會 找到答應我的湖嗎? 你會為我的傷口唱歌嗎? 你會,比如說和我 繁衍如眾星,同衾如狼狽 憂傷,算計,衰老 在每一個冬季後悔 在每一個冬季鑿開 在每一個冬季忘記 重新發明甚是破裂的語言?」 一邊掐開我多穗的芯 一邊一起不再感覺。 2014/11/21

〈二○一六〉

二○一六 我們不再試圖長大 偶爾聽見了旋律亦不鮮明 好不容易找回了筆 裡面的墨水只夠寫自己的名 我們不再被自己取悅 就算以整年的壓歲錢購買權證 也沒有時間如貓 在我們不堪時回頭 早就不熬夜了 捏過零食的手滑出手機 腦中的前任們已 默然離去 放棄了被我們放棄 星期一的門口,不認識的 神在猛按電鈴 而裝睡的人叫不醒 說好要代替那些 來不及出世的女孩和 說好要代替那些 來不及出世的女孩和 走不出廁所的男孩長大 卻只有年紀 像牙垢那樣 被戴著口罩的人關心 說起來可恥,但還是 有點開心 畢竟久未發聲 但自己的五感沒什麼信心 不會再長大了 鞋子帽子和斂衣 穿舊的也可以。 2016/12/30
他們還是不住的問他,耶穌就直起腰來,對他們說:你們中間誰是沒有罪的,誰就可以先拿石頭打他。 But when they went on with their questions, he got up and said to them, Let him among you who is without sin be the first to send a stone at her. (約翰福音8:7,King James Version)

〈夢見父親〉

夢見父親 父親壞 但父親老了 在地下活動 許久未歸家,傷透了 母親和我對他黑白照片 的憧憬 父親很壞 父親殘暴嗜血 是反動份子 而我負責指責他 坐他對面 從他的華髮和固執中 試圖起個頭 在某個地牢 父親把故事掖著 作為間諜的女人一定 香豔,紅唇似血,抽菸 聯絡著遠方像唱個小曲 父親不抵抗 父親見著便吻 父親壞 你不懂革命 壞父親說 拿起菸和僅剩的時間 你不懂那時代 有人消失在街頭 在清晨的家中 有人的名字變成名詞 有話語像真理,真理 像刺刀 有人像我們 負責成為堂堂正正的壞人 另一些人負責說明 父親用壞掉的手 巍巍探尋著火柴 你懂個屁革命 一巴掌過去我說 菸的鏡頭太多 通不過電檢 壞份子就該 默默地挨揍 2017/04/23 

〈沒有的孩子〉

沒有的孩子 好孩子獲得糖果 壞孩子獲得煤炭 好孩子獲得禮物 壞孩子獲得鞭笞 好孩子睡了 壞孩子仍醒著 不知是因為玩具被摧毁 還是因為好孩子的夢太亮 害人難以入睡 好孩子有滿滿的愛和嘉獎 壞孩子則連失敗都該忽略 好孩子有人升遷,發財 有人被選來統治世界 還有人,把多的關懷 試圖分一點給壞小孩 但他們壞 他們壞 不識好歹 就這樣丟下影子和 好小孩的生日邀請 反正,没有人知道該 拿他們怎麼辨 連他們自已都 也不是他們的錯但 這世界是如此美善 不會為他們佇留 大人們 總是這麼說 於是壞孩子們 被拋出地球 在大大的宇宙 浮在真空,罪的意識 和來不及出口的謊言中 大家遠遠地 看著彼此及地上燈火 好孩子的爸爸在為她彈奏 好孩子的奶奶在為他針織 好狗狗臥躺在 牠唯一的工作上 點點點 點點 的 光 讓大家越來越遠。 變小的壞孩子 也無法反省 壞掉的地方 只能握緊小小的、冷卻的炭 好好流淚 為白色聖誕 多多妝點 終於一個個 各別各別,不再搗蛋 壞孩子想 當時 勇敢說「好」 ,而不是說「不」 結果會怎樣? 都這樣不如不說 不如說 「是。」 不哭 現在也不准 好孩子就應該好 壞孩子繼續壞著 讓日子靜靜離開 好壞各有所償 2018/2/09 草稿 2018/2/11 初稿

〈魍魎問景〉

魍魎問景 「應許我們的末日何時降臨?」 貓都睡進了因果裡,內在 的獸守著僅存的醒悟 在愛著的每一天堅持嗅聞 盤查路過的名姓 一一 撐傘試著忘卻天頂 修改通過的法律和不快樂 敘事維持著都會圈運行 雖然,沒有故事能代替 故事。可我們依舊 在頭上燈號轉綠後 沾點口水,把生活的標籤 貼回去 走在群眾裡,就覺得 情人與敵人都同樣 可敬可欺。 但其實都是知曉的 我們和敵人的差別是 我們自覺得到 並沒那麼多差別。 連同腳下見證過 卻習慣滅絕的道路 門縫裡,大家 看照彼此的身影 可用的字眼見諸辭典 作為寫不完一首詩的藉口 也似乎太過充分了點。 在下一個下水道口前徘徊 叩問更衣的神 何曾回首 但就算如此,就算如此 就算這些那些 恃事唯物的意念 全部不准隨行 餘灰的香味 夠我們渡年 應許我們的末日 不會來了,還請兀自珍重。 考古的時候 再把句點裡的土 移走 2018/1/22

試譯〈ヒメムラサキ〉

ヒメムラサキ/勿忘我 ヒメムラサキ 作詞:水樹奈奈 作曲・編曲:飯田高広  歌:水樹奈奈 Maxi Single:WILD EYES 夕闇にささめく あなたの調べに溶けてく 你的音聲化成 夕暮中的密語 引き寄せ合う眼差しに 永遠を感じて 相知相合的眼神裡 感到永恆 静かに芽吹いてく愛-いのち- 愛靜靜地萌生 春の風にはらはらと舞い散る 思いの露は 在春風中與思念之露 一同簌簌飛散的是 運命-ほし-の巡り 狂おしくかき乱し て 被輪迴宿命 無情攪亂的 壊れゆく 胡蝶の夢 破碎光陰一夢蝶 遠ざかる足音 震える背中に染みゆく 遠去的跫音 沁入顫抖的背影 漆黒の天の海に 全てを投げ捨てて 捨棄一切 投身漆黑的天海 あなたの幸せを願う 只願你幸福 情熱-あい-の河はさえさえとこの身を  振り動かして 伴激情之流搖曳此身 一同泠泠逐波 声なき声響かせる 虚しき日々 無語之言 響徹空虛的每日 重ねてく 雨夜の月 雨夜之月相重合 終わりなき嵐に 打ち砕かれて 果てても… 即使終將被無盡的風暴打碎… 春の風にはらはらと舞い散る 思いの露は 在春風中與思念之露 一同簌簌飛散的是 歴史-とき-に忘られようとも 色褪せずに 就算被歷史遺忘 亦永不褪色的 伝うただあなただけに 只傳達給你的思念

試譯〈粋恋〉

粋恋(試譯版) 作詞:岩里祐穂 作曲:K-WONDER & SAS3 編曲:藤間仁 歌:水樹奈々 桜降る 名残りの空 哀れ 無常の夜よ 櫻落餘殘空 可哀無常夜 それが消えぬ宿命(さだめ)でも たとえ虚しい絶望でも 即使宿命難泯如是 即使空虛絕望 滲む廃墟に射した夕闇のように 辛く孤独であっても 即使如沁入廢墟的夕影那般 艱辛孤獨 愛しき人よ 見つめて欲しい 我愛的人啊 欲君凝望我 愛が咲かせた花を命と云うなら この身 朽ち果ててもいい 若說生命是開展愛的花 吾身朽盡亦無妨 燃ゆる想いは 刃となって 狂おしい程に心に突き刺さる 但對妳的熱切情思再再錐心 如狂 一度限りのこの世を生き抜くなら 捧げて悔いはない 歷劫求存的此生此世 獻之於君亦無悔 悲 しみさえ 愛の化身だと この瞬間(とき)を駆けるだけ 就連哀傷 亦是愛的現化 謹願 馳於如斯瞬間 花弁よ 天に舞え  花弁よ 風に散れ 花瓣啊,漫舞天際  花瓣啊,飄散風中 これが解けぬ絆なら 二人 叶わぬ明日でもいい 若這就是繾綣無解的羈絆 我倆 就算未有明日亦無妨 愛しき人よ 今抱きしめて欲しい 我愛的人啊 願君即刻擁我入懷 夢に羽ばたく鳥を祈りと呼ぶなら 傷付いたこの翼で 若將夢迴振翅的翼類稱為祈禱 乘著傷跡斑斑的雙翅 募る痛みも炎となって 求め続ける心 照らし出すから 宿積的痛楚亦化作焰火 照現無盡求索的心 愛は試す 時は嗤(わら)う 愛乃試煉 光陰嗤誚 真実なのかと問われるけど 但若要問及 何為真實 信じ貫く愛だけがただ 唯愛稱信 全ての魂 救うのでしょう 唯愛得救 愛が咲かせた花を命と云うなら この身 朽ち果ててもいい 若說生命是開展愛的花 吾身朽盡亦無妨 燃ゆる想いは 刃となって 狂おしい程に心に突き刺さる 但對妳的熱切情思再再錐心 如狂 一度限りのこの世を生き抜くなら 捧げて悔いはない 歷劫求存的此生此世 獻之於君亦無悔 悲しみさえ 愛の化身だと この瞬間(とき)を駆けるだけ 就連哀傷 亦是愛的現化 謹願 馳於如斯瞬間 花弁よ 天に舞え 花弁よ 風に散れ 花瓣啊,漫舞天際  花瓣啊,飄散風中。